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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(第2/6页)
捧圣上?”世续苦笑着说,“他们还以为只要皇上一句话,张绍轩就会乖乖儿听命。哪里有这种事?” “洋人不明白咱们,就跟咱们不明白洋人一样。”江朝宗问说,“中堂去看了张绍轩没有?” “看也是白看。张绍轩一肚子的怨气没处发,我去了正好碰上。‘好啊!我替朝廷卖命,朝廷反劝我投降。不叫人寒心吗?’他要是这么说,我怎么下台?” “那么,中堂的意思呢?” “自然只有你费心了!”世续拱拱手说,“文件我就搁在这儿啦!种种偏劳。”说完,又作了个揖。 “好说,好说。”江朝宗答道,“徐中堂的代表已经来了,我约他一块儿去劝张绍轩。” 于是约齐了唐宗源,径到南河沿张家。卫士一看是江朝宗,不必通报便领了进去。时逢溽暑,张勋正解衣磅礴,盘起辫子在大嚼西瓜。见有客来,急忙抢了一件夏布大褂穿上身,迎了出来。 唐宗源也是熟人,彼此招呼过了,张勋便说:“就在大厅上坐吧,凉快些!” 大厅上四架摇头风扇,对着冰块吹。唐宗源觉得冷气袭人,便向江朝宗示意:“咱们请绍帅换个地方谈吧!” “不!不!”张勋立即接口,“就这里谈好!事无不可对人言。” 看他这副桀骜不驯的神态,唐宗源不免气馁,只好硬着头皮说:“菊老的电报,绍帅看到了?” “看了。”张勋答说,“我在天津,菊老也没有说不赞成复辟的话。” “菊老不是不赞成复辟,是认为不宜操之过急。”唐宗源紧接着说,“今天不是论是非的时候,是讲求实际。大英雄提得起、放得下。现在要放还来得及。” “绍帅,”江朝宗接着相劝,“现在公使团亦很恳切提出要求,请绍帅放宽一步。” “怎么宽法?” “请绍帅优游自在。” 所谓“优游自在”,即是徐世昌电报中所说的“息影他方”。张勋大为摇头。“菊老要我把队伍交给王聘老、镜潭跟你,解除武装。”他说,“这不就是缴械吗?” 江朝宗硬着头皮答一声:“是!” “缴械不就是投降吗?” 对这话,江朝宗就无法作答了,看着唐宗源,希望他接口。 唐宗源却是发问。“事到如今,”他说,“绍帅总有个自处之道吧?” 张勋想说两句硬话,却有些涩口,想了一会儿答说:“我不离兵,兵不离枪。我从何处来,我往何处去。” “请问绍帅,贵部从北京南下,回到徐州,不怕东西两路伏击?” 张勋勃然变色。“既然不容我走,那就只有干到底了。”他很不客气地说,“如果菊老请你来告诉我这句话,那么,请你回复菊老,说我听清楚了。我有通电答复。” “不,不!”江朝宗赶紧打圆场,“绍帅,不可误会,不可误会。” “我不会误会。当初大家都赞成复辟,现在责任往我一个头上推。”张勋大为激动,“人人都为国家,只有我张某人是个大混球!” 看着谈不下去了,唐宗源示意可以走了。江朝宗灵机一动,趋前两步,用极低的声音说道:“绍帅,人人可以得罪,别得罪洋人,得罪了洋人,连个退路都没有了。” 这话很有效,张勋不免怦然心动。最后的退路是东交民巷,如果得罪了洋人,来个拒而不纳,莫非真的以俘虏的身份去见段祺瑞? “好吧!”他说,“只要你们劝得下来,我不作声就是。” 所谓“劝得下来”是指警察总监吴炳湘在东华门上,苦劝张勋的“炮兵指挥官”不要开炮而言。吴炳湘确很卖力,已经一天一夜不曾合眼,上下东华门城楼十几趟之多,因为劝了这面,还要劝那面——丰台已去了两趟了。段芝贵、曲同丰的态度都比较缓和,就是十六旅不易对付。 “好!”江朝宗另有计较,“绍帅,咱们一言为定。贵部劝得下来,来请示的时候,请绍帅说一句:‘你们自己瞧着办!’” “可以。”张勋又说,“不过,我看劝不下来。” 江朝宗还要想说什么,却为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。来的这个客人是上海《字林报》驻京特派员王约翰,张勋正有苦水要吐,立即延见。这样,就等于对江、唐二人下了逐客令。 送了客,张勋还换了衣服,而且摆出很欢愉的神色,去会见王约翰,要给客人一个很乐观,而且问心无愧的印象。 敬茶奉烟,请教姓氏,一番周旋已毕,言归正传。那王约翰很会说话,“张将军,”他说,“这几天你是全中国最引人注意的人物。不论成败,都是英雄。” 这句话搔着了张勋的痒处,搓着手不断地说:“谢谢、谢谢!多谢捧场。” “张将军,新闻记者说话比较率直,万一开罪,不是有意的,请你原谅。” “没有关系,没有关系。你尽管问好了,没有什么好忌讳的。” “首先想请问张将军,战事是不是很快会结束?” “不会!”张勋答说,“我决定打到底,到死为止,现在重新在部署。” “怎么样部署?” “对不起!只有这一点不能告诉你。请你原谅。” “好说,好说!”王约翰又问,“张将军这次带兵进京的本意,就是在复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