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章
第2章 (第5/5页)
意我走吗?” “不管是为我,还是为素娘,只要你今夜不走,我就高兴了!”阿蛮低声答说,娇笑着。 郑徽很欣赏她的态度,勾栏中人,像她这样心性开阔而且明达的,真还少见。 这样想着,他忍不住想好好看一看她。她也正抬起头,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,凝视着他。酒意化成春色,双颊酡红,如西府海棠般娇艳,郑徽动情了,不自觉地抬手在她胸前探了一把。 她闪避得很快,同时给他一个微带呵责的眼色,示意他不可在人前轻薄。 郑徽微微一愣,随即生出悔意——不是他自悔佻达,而是忽然记起了鸣珂曲中的“她”,该为“她”留着一片深情,不可有丝毫的浪掷。 “定谟!”韦庆度站起身来,舒展一下手脚,似乎有倦意了,“酒够了吧?”他问。 “早就够了。” “我怕——”他歉意地说道,“我怕今夜不能回去!” “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你回去。”郑徽学着他的口吻说。 “这一箭之仇报得好!”韦庆度又爽朗地大笑了。 于是侍儿撤去酒肴,另端一张食案上来,上面是一冰盘黄澄澄的柑子,一把银刀和一碟雪白的吴盐。素娘和阿蛮剖开柑子,蘸了吴盐,喂到韦庆度和郑徽口中,甘酸之中带些涩口的咸味,正好醒酒。 “三更过了,请安置吧!”素娘对郑徽说。 “你们也请安置吧!”郑徽打趣韦庆度,“‘红罗帐里不胜情’,好好温存去吧。” “彼此,彼此!”韦庆度笑嘻嘻地拱拱手。 侍儿早已擎着烛台在廊下侍候,互道晚安,双双归寝。阿蛮引着郑徽到她的屋子里,先服侍他漱洗睡下,然后卸妆更衣,压低了雁足灯中的灯芯,才掀开碧罗帐,悄悄上床。 一床锦被,郑徽占了一半,却是把自己裹得紧紧的,隔绝了阿蛮丰腴温暖的躯体。 “郑郎!”阿蛮在他耳边低问,“可觉得冷?” “不!”他说,“我很舒服,一点都不觉得冷。” 阿蛮把身子往里移动,他往后退让着,但用手按紧了被,不让她的身子跟他发生直接的接触。 “郑郎!”她轻轻叫了一声,却又不说下去了。 “阿蛮!”他侧脸看看她问,“你有话要跟我说?” “你在生气?” “没有啊!”他诧异地说,“从何见得我在生气?” “我以为刚才我不让你碰我的胸,你生气了!” “哪有这回事?”他笑着从被底伸出一只手,抚摸着她的长发,说,“你不要瞎猜!” “那么,现在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的身子呢?” 原来为此!郑徽觉得很难作答,讪讪地笑道:“我可以不回答你这句话吗?” “我看我替你回答了吧,你不喜欢我!” “不是,绝不是!”他微仰上半身,很认真地说。 “既然不是,那么为了什么呢?” 这好像逼得非说实话不可了!他想,阿蛮是个开朗爽快的人,开诚布公地跟她谈,或许反可以邀得她的谅解,如果不能谅解,至少也免去了纠缠。 但是,他的措辞仍是委婉的:“阿蛮,我遗憾的是,没有能早两天认识你!” 阿蛮眨着眼,似乎不懂他的意思,“你说下去!”她说。 “我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人,那个人并不比你好,只不过先入为主——我在未到长安之前,就打定一个主意,”他撒着谎,“在长安,在平康坊,我只能找一个,找到了这一个,我把我的心全给她,所以——” “我懂了!”阿蛮接着他的话说,“所以,你心里就容不下我了。” “我想,如果你要,你一定也要我整个的心,腾出一点点地位来容纳你,对你是委屈……” “好!”阿蛮迫不及待地抢着说,“有你这一句话,就不枉我结识你一场。”她又说,“不过,我倒想知道,你看中的,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出色人物?” “鸣珂曲李姥家的。” “啊!”阿蛮轻呼了一声,仿佛很惊异似的。 “你知道她?” “知道。”阿蛮点点头,“你挑得不错!叫我心服。” 郑徽觉得异常欣慰,由于阿蛮的谅解,也由于阿蛮的称赞——称赞李姥家的“她”,比称赞他,更能使他高兴。 “睡吧!安安静静地睡吧!”阿蛮伸出手来,把他的被角掇一掇紧,然后她自己也闭上了眼睛。 这一夜,真的是安安静静度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