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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(第5/14页)
所关切的事,问了出来。 “我跟公主说,你怕教不好,会使公主失望。我是替你谦虚,不知道说得对不对?” 这哪里是谦虚,竟是接受邀约以后,应该有的客套。 “我又说,你怕人地生疏住不惯。这是老实话,是不是?” 这更是打算到将来的日子!李太玄觉得她擅作主张,从中捣鬼,可恶得很。但想发作而不敢发,不忍发,只在鼻孔里“哼”了一下。 就这时候,公主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套,但在燕华口中却只有一句话。“你先请回去,等下我来跟你说。” 李太玄无奈,只好向公主行了礼,回到自己屋子里。回想刚才的一番遭遇,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困惑。对燕华更弄不清是何感想,只觉得她的一颦一笑,萦绕在心头,反复出现,永无宁时。 “李客人!”突然间,旅舍掌柜出现在门口,脸上浮着尊敬而亲切的笑容,“你不必愁了!所有的店饭钱,都有人承担了去,随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。” “噢,”李太玄定定神问道,“是那位番邦公主关照的吗?” “对了!她是辽国的小公主,生性好动,每年总要从这里经过一两次,一来就住我们的店。”掌柜的说,“这位小公主很任性,只要谁合了她的脾胃,大捆的貂皮、大把的珍珠宝石送人。李客人,你的运气不坏。” “多谢你照应。”李太玄问道,“这里到辽国多远?” “远得很呢!出关往东,直到辽河边上,才是她们原来的国境。” 李太玄点点头不响。旅舍掌柜交代了话,不便再打搅,悄悄退了出去。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烛台洗脸水,接着又是很丰盛的四菜一汤、酒和馒头——从逃难以来,李太玄一个人就没有吃过这样阔气的晚饭。 抛开一切,且先享受,感觉中却仿佛有燕华在一旁相陪,因而豪啖健饮,这顿饭吃得异常痛快。饭后,店小二又泡来一壶酽茶,剪了烛花,问明没有别的吩咐,才掩门而去。 门刚掩上,又被推开,进来的是燕华。李太玄早将因为她擅作主张、从中捣鬼而起的怨怼抛在九霄云外,只觉得如传说中深夜从壁上的画像中,走下来一位仙女,令人惊喜莫名。 “请坐,请坐!”他站起身招呼,又拉椅子又倒茶,异常殷勤。 “你别张罗!”燕华坐下来说,“公主还等着我,我说几句话就走。” “是!”李太玄在她对面落座,隔灯平视,看她红白相映的脸上,跳动着明暗不定的光晕,平添几分绰约,越发使人舍不得移开视线。 “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?” 一上来就是使人难以回答的话——她问的自然是他愿意不愿意去辽国。李太玄欲拒不可,想应允却又真怕燕华所说的人地生疏住不惯。一旦害起怀乡病来,是无药可医的。 “我怕——”他语声怯怯的,像个小女孩的口吻。 “怕?怕什么?” “怕到了你们那里,孤孤单单一个人,到晚来一个人、一盏灯,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。姐姐!你想,那日子怎么过?” 燕华深深看了他一眼,低下头去不作声。这对李太玄来说,却是得其所哉,既不用再谈难题,又可以恣意饱餐秀色,所以只是含笑凝视,并不催她回答。 忽然,她抬起头来问道:“你家里还有什么人?” “只有一个叔叔。” “堂上的老人家呢?” “早就过世了。”李太玄说,“我是叔叔养大的。” “那么,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?” “为避兵乱,原是随着叔叔一起逃出来的,走到半路,遇着溃兵冲散了一家。我记着叔叔一再叮嘱,要我闯一闯江湖的话,所以一个人到了河东。这一阵子想念我叔叔,想得不得了。” “男子汉,大丈夫,原该闯荡江湖,不说做一番事业,就开一开眼界,也是好的。” 由燕华的这几句话,李太玄才发觉自己的话,失于检点,既然要想回乡,就不该说他叔叔曾鼓励他闯荡江湖。如果坚持要回湖广,岂不是违反了叔叔的期望? “人各有志,不能相强,不过,你总得有个定见,我才好回去复命。” 听她吐属雅致,李太玄大为惊异,而更多的是好感。“燕华,”李太玄笑着说,“你不但会说我们的汉话,而且还读过我们的汉文。” “什么你们、我们的?谁跟你分得那么清楚?” 这话又像呵责,又像亲近,不知她到底是何意思?李太玄不由得发愣了。 “你觉得奇怪是不是?说穿了一点不奇。我,本来就是汉人。” “你是汉人?”李太玄真的惊异了,“怎么,怎么又在辽国,而且在辽国公主的身边。” “这有什么稀奇?辽国的汉人多得很。”燕华答道,“你大概从来没有听说过辽国的情形。” 李太玄脸一红。“我生长在湖广,不了解北边的情形。”他说,“孤陋寡闻,叫你见笑。” “我怎么会笑你!” “是,是!”李太玄觉得自己失言了,“燕华,你能不能拿在辽国的汉人的情形,说一些给我听听?” 燕华有些踌躇。她急着要回去复命,只希望他有一句确实的话,却没有工夫跟他长篇大论来闲谈。不过谈辽国的汉人,对他又有说服的功用,实在也不是不